间歇性挖坑,习惯性爬墙
不要问我到底混哪个圈的我也不知道

【练笔】人似秋鸿

私设小短文,拖了一个半月的小伙伴生贺,莫名其妙歪到了校园画风而事实证明我并不擅长这一画风【躺

 
 

好想吃西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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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天气开始热起来的时候,安北顾总会有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处于轻微抑郁状态。这段时间的长短,取决于当年春夏交替的利落程度,以及由此影响到的市面上水果的换季速度。啃了一春去年冬季库存至今的苹果香蕉芦柑梨子之后,春日里时令短得有如昙花一现的草莓也只够填填牙缝——那玩意儿贵,何况,安北顾在吃的上向来挑嘴,大棚里养出来的味道寡淡的反季节水果,他一向是不屑一顾的。

 
 

对此,顾南安表示:“就你事儿多。”

 
 

事多与否且先另当别论,至少和安北顾从小混到大,在吃的这一点上她从不用担心。有什么想吃的了,总有安北顾事事服其劳。于是这嘲讽也只是习惯性挂在嘴边,不咸不淡地偶尔刺两句。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去冬失了水分的憔悴库存已经让人懒得多看一眼,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尝些新鲜,于是对着安北顾因水果市场上青黄不接的抑郁,也颇有几分感同身受之意。

 
 

但是天一旦开始热起来,事情就好办了。

 
 

先是轻红深绯的各品樱桃先声夺人,招摇在每一处水果摊最显眼的地方,而后枇杷杨梅联袂而至,桑葚荔枝接踵而来。桃杏葡萄芒果菠萝之类比不得前几样须得赶着时候尝鲜,却胜在季长量大,不动声色间就偷换了水果摊上半壁河山。香瓜蜜瓜亦不落人后,稳稳地占着属于自己的地盘。

 
 

不过,等天再热一点,一切风骚就都要被西瓜占尽了。

 
 

安北顾是西瓜的忠实拥趸。虽说如今这个年代,只要肯花钱,一年四季想吃到西瓜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前所述,反季节水果的味道寡淡岂入得了安北顾的眼?更何况,西瓜么,那就是要伏暑天里冰镇过,一刀切两半拿个勺子挖,或者两刀切四块抱着直接啃才来得够爽够过瘾。夏天的时候,安北顾和顾南安两人平均每天都能解决掉一个西瓜——那个浮动的量,取决于这天原森有没有来跟他们抢瓜吃。

 
 

今年春末夏初落了几场连绵不断的雨,把人逼得快要抑郁的时候突如其来地放了晴,此后天气便朝着阳光晴好稳定升温一路发展,有雨亦不过夜半来,天明去。雨水少了,西瓜便格外地甜,安北顾家的冰箱里随时冰镇着几个大西瓜。虽然顾南安总是托腮叹一口气说要是咱们大院里有一口井就好了,那就可以学古人用个吊篮把西瓜放下去,井水湃出来的西瓜一定比冰箱冻出来的好……不过,西瓜真正吃到嘴里的时候,谁又在乎它到底是从哪儿拿出来的呢。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放了暑假。没放假的时候,苦逼的学子们纵有再多想法,也只能在书山题海中苦熬。天热起来之后,安北顾就把泡水喝的蜜渍柠檬片换成了薄荷,盖子一开,满教室都是清凉霸道的气息。前排的哥们解三角函数解得昏昏沉沉,回头问:“你涂风油精了?”安北顾把水杯戳到他面前,说:“薄荷,薄荷懂吗——疏散风热,清利头目,我觉得你需要来一点。”

 
 

顾南安就趴在桌子上笑,笑得眉眼弯弯。

 
 

晚饭后到晚自习前是在校的一天中仅有的空闲时间。小卖部有西瓜卖,安北顾在吃的事情上挑嘴,养得眼刁,切成块的西瓜一溜儿排过去,他看一圈,就能挑出最甜的。两人吃过晚饭从食堂出来,有时候会绕道小卖部去买两块西瓜,一路啃一路晃回教学楼,瓜汁淌下来黏手。顾南安一手捏着瓜皮,一手试图从口袋里掏纸巾。安北顾啃两口瓜,看她一眼,一直看到她扭头瞪过来:“喂,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安北顾不敢说实话,就只能打马虎眼,“我在想,据说新疆的西瓜最甜了,好想有机会去尝一尝。”

 
 

“新疆……你可真会想。哎,你作业还差多少?我那张数学卷子还差最后三道大题,英语阅读差两篇。”

 
 

“我英语和物理写完了,数学写了一半。老头子一定疯了才想起来布置这么多作业……到高三可该怎么熬啊!”

 
 

抱怨也只是抱怨,当学生的,谁不知道这些苦头是非吃不可?顾南安听了这话,扑哧一笑,“得了吧,好歹学校有空调,不像隔壁,这么热的天,教室里只有小破电风扇转悠。哎北顾,你说等高考完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大家一起约着出去旅行?”

 
 

其实是早就动过这个念头的,中考结束的时候。奈何一众同学的父母看孩子比护雏的母鸡还紧,凑不起几个人,那得了父母出门许可的人便也兴致缺缺,到底未能成行。不过高考结束就不一样了吧?到时可以理直气壮地对父母说,马上都要上大学了,说不定还要去更远的地方呢,就和同学一起出门旅个行又怎么了?

 
 

“好主意,去哪儿呢?”

 
 

横竖是白日做梦画纸为饼,这饼就画得大一些也无妨。顾南安眼睛放光,把天南海北好玩的地方数了个遍,只是数到最后又开始苦恼,说高考大魔王尚未推倒,现在操心这些纯粹是做无用功。安北顾忍不住笑,伸手揉揉她的头顶:“没事啊,提前想好,到时候也有得参考。”

 
 

“你手上西瓜汁洗了没——”顾南安一声惨叫,冲出去找水龙头,把安北顾一句“我擦过手了”远远撂在身后。安北顾默默地把西瓜皮拿到教室后面丢进垃圾桶,一回头冷不防被擦了头发洗了手又跑回来的顾南安洒了一脸水。他抹一把脸,未及开口,就听顾南安窃笑着说:

 
 

“来来来,给你看点好玩的。”

 
 

她拖着安北顾溜出教室,溜到隔壁班窗下。不知为何——也许是晚饭都还没吃完,也许是趁着晚自习前这点功夫去打两圈篮球——隔壁班教室里空空荡荡,就只有一个人趴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呼呼大睡。安北顾看了两眼,也忍不住跟着顾南安笑了起来,说:

 
 

“他怎么就这么睡着了?”

 
 

趴在桌子上的原森脸被压得变形了,无意识地张着嘴,口水都淌到了压着的化学题册上。安北顾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顾南安已经蹑手蹑脚溜了进去。安北顾急了,忍不住瞪她,压低了嗓音:“你干嘛?”

 
 

“嘘。”顾南安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从原森后座的桌上撕了一张便利贴,又顺了一枝记号笔,埋头兴致勃勃地写了些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原森的后背上。做完这一切,她飞快地出了教室,拉着安北顾一溜小跑跑回自己班上,才克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你到底在他背上写了什么啊?”安北顾格外担忧地瞄着窗外,生怕下一秒会有一个怒气冲冲的原森冲进来搜人,“要是他认出来你的笔迹……”

 
 

“那就认出来呗,原森哪里有这么小气咯,连个玩笑都开不起,”顾南安撇撇嘴,“我画了一个猪头,还写了一句‘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反正他又不丑,没必要计较,对吧?”

 
 

“不行不行,我还是趁现在去赶紧把那张纸条拿走……”安北顾一边说一边往门外走,才走到门口,就听见隔壁传来叽叽喳喳的笑声,还有原森睡意朦胧的声音:“怎么了怎么了?”

 
 

啊,这下可来不及了。安北顾收住脚步,回到座位上,对着心情很好的顾南安苦笑:“要是他真不高兴了,而且发现了是谁干的,咱们就跟他说,是我出的主意啊。”

 
 

“得啦,一个玩笑而已,再说了,原森像是能被你骗过去的人么?”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鄙视我……”

 
 

那个时候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金色的阳光还在翠绿的枝头跃动闪耀。那个时候世界还藏在平静的表象下未被打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无须挽回。那个时候的他们还不懂,什么叫做山长水阔,室迩人遐,只知道日子会这样一天天过下去,偶尔有小惊喜,不会有大波澜。而人生犹在前路上虚席以待,等候着每一个新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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