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性挖坑,习惯性爬墙
不要问我到底混哪个圈的我也不知道

【苏雪】偷得浮生(情人节贺文)

去年欠@秋學熙 的点梗,好久没写古剑同人了有点手生,断章风格,笔力复建中

时间线为九百年后,屠苏已成年。私设屠苏在水晶洞中看见前世的自己的时候就想起来了所有的事情

BGM:银临-《浮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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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未明的时候,落了一场雨。

沙沙的雨声如春蚕啮桑一般,啮破旅人薄脆的梦境。风晴雪从不甚安稳的睡眠中醒转,感到料峭寒意正顺着双足爬上身来。

她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千山万水,茕茕足音。种种相关又不相关的前尘往事像是被撕裂的碎纸,在风中飘飘荡荡,她伸出手去试图捕捉,但那些碎片却在触到她的指尖的一刹那就灰飞烟灭了。

一时之间她有些恍惚,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但很快地,一只手臂从背后伸过来圈住了她,把她拽回了现实之中,令人安心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怎么了?”

“下雨了。”

她轻轻地说着,在布衾中翻了个身,看向枕边的人。青年的眼睛像是墨玉,在黑夜中无声地流淌出沉静的光泽。

他说:“是的,是春雨。”

“我还以为,我在桃花谷,”风晴雪闭了闭眼,“雨敲着竹檐……”

她听过许许多多的雨,江南的空灵,黄土地的厚重,岭南的暴雨来如击鼓鸣金,漠北的冻雨似携怨鬼哀旷。没有道理雨声必然引起桃花谷的回忆,她想,也许真的是,人一旦年纪大了,那些过往的碎片就再难以抓住。能到眼前者,惟近来关心。

“没事的,”他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我在。”

“屠苏,”她像是叹息般轻声说,“我有些冷。”

于是那只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又圈了圈,青年人的体温传递过来,屠苏在她头顶问:“有没有好一点?”

“嗯。”

“天还没亮,”他悄声说,“再睡一会儿吧。”

她枕着沉稳的心跳,再次陷入了睡眠。

 

 

风晴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亮了。

后半夜的睡眠十分安稳,她已经很久不曾拥有这样纯粹的睡眠了。过往的漫漫长夜中,她经常整夜整夜地夜不成寐,即使能入睡,也常有光怪陆离的往事入梦纠缠。

后来她终于夙愿得偿,纠缠她的便换成了害怕一切都是大梦一场的虚无与惶恐。而她的身体也确实是渐渐地不行了,听人说老人往往睡眠浅,她自忖自身的情况或许不能简单地称之为“老”,却也相去无几。

这张犹自青春年少的面孔之下,隐藏着一个过于沧桑的灵魂。

也许是久违的深度睡眠擦去了精神上的伤疲,醒来时,她感到自己前所未有地精神充沛。雨已经停了,天色放晴。屠苏正在院子里喂骡子,陪伴了他们数年的大青骡愉快地“恢恢”鸣叫,抬起头去蹭青年的手掌。

风晴雪站在客房的门口,看了一会儿这幅画面。昨夜一场雨,洗净了经冬积累的浮尘,天色晶明,日光清澈。客栈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树,他们前天刚住进来的时候,还是铁黑的枝干,死气沉沉地指向苍穹。然而此时,它的枝头已染上肉眼可见的新绿,院墙外远远可望见的街树梢头也浮起了一层淡绿的雾霭。

一夜之间生发出来的春意不由分说地感染了她的心境,她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一般,带着惊喜低呼:“春天来了。”

“你起来了。”屠苏察觉到动静,回过身来,向她点了点头。通人性的大青骡昂首向她叫了几声,像是在打招呼一般。

“客栈掌柜说,这是一棵梨树,”风晴雪步下台阶,伸手抚了抚湿润的树干,向着屠苏笑了,“你没有见过北方的春天吧?整个冬天都灰蒙蒙的,可是只要落一场春雨,树就都绿了。那之后,要不了几天,一夜之间,花就会开了满树,好像它们都约好了似的,打扮好了,一起出来见人……”

她收回目光,抬头望向芽苞鼓绽的枝头:“梨花开了一大片的时候,就像晴天下的雪……就是我的名字呀。”

自离开桃花谷游历世间起,已经过去了数年的光阴。他们走得很慢,一座城、一座城地走过去,探访当地的胜景,寻找当地的美食,像是两个抛却诸般俗事、随心而行的闲人。他们已经走过了南方的许多地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两个人一起,迎接北方的春天。

屠苏喂完骡子,拍了拍手上的草屑,走到风晴雪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那株梨树。枝头飞来一双喜鹊,喳喳呀呀地叫着。喜鹊是好兆头,他想,晴雪看起来精神好得多了。

“会见到的,”他说着,伸出手去,替她将一缕碎发拨到耳后,“我们不赶时间。”

 

 

“很久……很久之前,长安还是帝都。那个时候的长安,比现在规模更大,也更气派。”

风晴雪横坐在骡背上,抬起一只手,随意地指点着她记忆中的长安。那只手逆着日光,白得近乎透明。

屠苏牵着大青骡,两人一骡走在古城的街道上,每一步都踏踏实实。

几个孩子拿着风筝,笑笑嚷嚷地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一场春雨似乎让整个长安城都从冬眠中苏醒了过来,一切都是湿漉漉的,在新鲜的日光下闪耀着。

他们在街边的一个小摊子停了一下,离开的时候,手里多了用油纸托着的千层油酥饼和金线油塔。大青骡急不可耐地昂首呲牙,扭头向主人讨吃的。风晴雪不禁失笑,掰了一小块填进了骡嘴里。

大青骡急忙嚼了起来,屠苏看着它贪吃的样子,不赞同地摇头:“你太惯着它了,它吃足了草料的。”

“它陪着我们走了这么多路,也是很辛苦的,吃点零食犒劳一下,不碍事。”骡背上的女子笑靥如花,旋即伸手拍了拍大青骡的脑袋,“不过,今天只有这么多,不许再要啦。”

大青骡喷了个响鼻,似在表达抗议。但在另一位主人警告的目光之下,它还是老老实实地低下头,继续走路了。

“春天来了,新鲜的荠菜很快就会有了,”风晴雪心念所至,随即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从前你和夏儿小石他们挖野菜……”

“记得。”屠苏在她继续说出更多“从前”之前打断了她,从风晴雪的角度,能看见他的耳尖微微泛红了。他轻咳一声,似在掩饰方才那阵不自在:“我看,你是想吃荠菜春卷了吧。”

风晴雪心情很好地掩嘴偷笑,就势顺着台阶下:“可是阿蓉不在,没有人能做。”

“蓉婆婆在也没法做,她都那么大年纪了,怎么下灶。”屠苏回头责备地看她一眼,这一瞬间他们的年龄仿佛对换了,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在教育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想想罢了——这么久没收到桃花谷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身体怎么样。”风晴雪皱了下眉头,眼中忧色一闪而逝,“也不知道谷里现在好不好。”

屠苏一时没有说话。

“会好的,”最后他说,“所有人,所有事,一定都会好好的。”

他们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里找到了荠菜春卷,老板娘十分热情地招呼他们,同时十分自豪于自己大约是今年全长安城第一个拿得出荠菜春卷来卖的。

“我家有亲戚在乡下的!都是自家人挑出来的野菜,第一个就送到我这里!”老板娘絮絮叨叨,试图从客人这里博得认同感。风晴雪恬淡地笑笑,偶尔应一两声,屠苏不喜与人多言,便只听着,不接话。

“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本地人,是来探亲?办事?”说了半天,老板娘开始好奇地探问他们,“还是来玩的?”

风晴雪看一眼沉默的屠苏,笑道:“是专门来吃春卷的。”

老板娘的下巴掉下来了。

 

 

红日西斜,他们慢悠悠地往客栈走。

“我有点想念中皇山了,”风晴雪悠悠地说,“很多年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中皇山是不是和长安一样,变得让人认不出来了。”

“平利县离长安不远,等离开长安,我们就去中皇山,”屠苏握住她的手,嗓音平稳,“我陪你回去。”

风晴雪柔和地弯起嘴角,无尽的岁月与风尘,执着与沧桑,都融化在了她的眼眸之中。

“等长安的花开过了,我们再启程吧。”

“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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